老橘子不老

【假如一个人类的重量是3.5公斤,那么一个文明的重量是多少?】

【吞海】非典型性阅读体(4)

  *因为吞海阅读体太少以至于自割腿肉💔


  *时间线是阿花和小🐟的茶水间冲突,人物是《破云》的俩主角和秦川和《吞海》的正派


  *搞一个年小萍案(昏)不会全写,因为这个案子引出来的东西没做好铺垫不敢写(昏)大概就是把骷髅头骨和秦川带出来,然后就下一章了(昏)


  *【】里是原文,“”里是说的话,[]里是系统说的

  

  

  正文:

  

  [应主角方要求,接下来播放部分“五零二骷髅人头案”]

  

  “为什么只播放部分?”步重华问,“这个案子是我们来这里前一天发生的对吗?”

  

  [因为涉及元素过多,主角方需达成一定条件才能解锁。案子确实是各位来这里的前一天发生的。]

  

  【津海市。


暴雨冲刷河堤,水流湍急向前,哗哗冲向远处深重的暮色。


“我就跟你说别那么积极,干到十二点也不会多给你俩钱的,那帮人心黑得很!”男生举着倾斜的伞,半边身体都被浇透了,雨水顺着黑瘦的小腿淌进破球鞋,每一步都谀嗵览铮八湍愕铰ハ挛揖妥撸蝗淮嵊直荒惆挚醇耍


伞下的女生穿一件明显太宽大的深蓝色工装,紧紧抱着胳膊,声音微微发颤:“工头多给了四十块……”


男生重重“恪绷松


他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过了会又叮嘱:“那你可把钱藏好了啊,别给你爸知道,又送去赌了。”


“我……我知道。”女生条件反射似的,伸手用力挽了挽书包带:“等我攒够钱,就带我妈离开这儿,回老家去,哪怕种田都比这好。我听人说了……”


哗啦啦!


细碎动静传来,男生蓦然站住脚步,回过头。


“你听见什么了?”】

  

  【女生踉跄站稳,茫然摇头,被男生带起了一丝紧张:“什么?”


天色已晚,从工业园发往城郊的最后一班公车已经开过了。荒野昏黑,路灯未亮,磅礴大雨模糊了视线;远处只见大腿深的荒草在雨水冲刷下前后摇摆,仿佛一群摇摇晃晃走来的小人。


沙沙,沙沙。


“……”男生疑心自己听错了,又不敢往后退,半晌试探着喊了句:“喂,有人吗?!”


暴雨中没有传来回答。


“风……一定是风……”女生忐忑不安,又紧了紧书包带:“走,走吧……”


河面上咸腥的冷风一吹,男生背后突然蹿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用力咽了口唾沫:“走吧。”然后拉着女生就匆匆掉头,没走两步就听见——


沙沙。


沙沙。


好似某种巨大的爬行动物由草丛中迅速游近,两人不约而同僵住,几秒钟后男生僵着脸,歪了歪头,那眼神的意思是你也听见了?


女生青白的脸在昏暗中看不清晰,半晌才僵硬地把头一点。


“……”男生喘着粗气,眼神四下一逡巡,随便捡了块脏兮兮的石头紧紧握在手里,转身提胆怒吼:“谁在那儿?!给老子出来!”


天地雨幕冲刷,四下没有回应。足足过了大半分钟,男生绷紧的肩背才警惕地放松一点,示意女生抓紧自己胳膊,小声说:“这里不对,我们快走——”


就在这时。


沙沙——!


近在咫尺的树丛猛晃,扑面而来的危险预感让两个年轻人同时闪电般一哆嗦,但还来不及后退,眨眼就已经来不及了。一条巨大的鬼影几乎贴着他们的脸站了起来,远处路灯映在河面上,赫然照见它半边森白骨骼,肉已经腐烂精光,鼻腔只剩两个黑洞,上下牙排暴露在外,俩眼眶直勾勾对着他们,往前跨出一步——


那不是活人。


那是一架骷髅!】

  

  宋平面色严肃:“这必不可能是真的一架骷髅,但是受害者亲眼目睹了凶手的行凶过程,我们如果从幸存者入手大概只能让其回忆骷髅的大致样子了。”

  

  “……前提是,有人生还。”徐祖新说。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雨幕,远方火车驶过铁轨,轰轰声响混合着大雨,盖过了最后一点余音。】

  

  [鉴于系统目的是让主角方受益,现自动播放“人骨头盔来源”]

  

  【缅甸,掸邦。


晨曦笼罩了边陲小镇,集市渐渐热闹起来,卖虎骨的,卖假玉石的,一包白|粉里掺大半包石灰、三两冰|毒里怼二两冰糖的,各家小店都陆续拉起了门帘。收工的妓|女三三两两,裹着劣质香水化妆品和酒精汗臭味路过街市,到处都飘来调笑声。


“秦老板!”有女人眼尖,扭着腰大笑问:“生意怎么样?晚上来找我们玩不?”


秦老板t恤短裤拖鞋,文质彬彬地戴一副银边眼镜,修长的手指夹着根烟,靠在一家店铺门口的躺椅上看书,身边的招牌上写着小店的经营范围——佛牌、小鬼、巫蛊咒胎、各类符咒手工艺品;夹在批发麻|黄素的左邻和论麻袋称鸦片的右舍中,堪称一股文艺的清流。


“勉强糊口罢了,哪里敢委屈你们?”秦老板俊朗眉梢一挑,懒洋洋地笑道:“过阵子再说吧。”


女人们嘻嘻哈哈地推搡起来:“秦老板来玩不收钱!”“不仅不收还倒贴!”“来嘛来嘛!”


满集市小贩们不干了,起哄笑骂声不绝于耳,一时间大半条街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正当这时,一阵阵引擎声从远处响起,很快盖过了人声。众人纷纷回头望去,只见被薄雾笼罩的城镇中突然闪现出车影,紧接着十七八辆吉普车从四面八方山路上俯冲而下,在惊呼尖叫声中猛冲进了集市!


“干什么?!”“条子?!”“xx的找死!”


满街市毒贩可不是白找的,一时间家家户户都端着土枪冲上街,但还没来得及开火就只见车窗纷纷降下,几十挺冲锋|枪同时倾泻出恐怖的弹火!


几个为首的小贩顿时被打成了筛子,瞬间大半条街被裹进了枪火弹片和血肉横飞的地狱,尖叫哭嚎轰然炸响,无数人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眨眼间散得干干净净。只见那十几辆车戛然停止,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几十个肤色不一的保镖端着冲锋|枪冲下车,团团围住了那家手工艺品店。


紧接着,保镖们让出一条路,一名身材高大、栗发微曲的白种人走下防弹车,微笑着摘下了墨镜:


“日子过得很享受吧,秦川?”】

  

  “秦川?这小兔崽子跑缅甸去了?”严峫说。

  

  “秦川是谁?”步重华问。

  

  “……是我们建宁市局前禁毒副支队长,秦川。”

  

  “他是我过命的兄弟,”严峫顿了顿,说:“也是我亲手签署了对他的通缉申请。”

  

  躲在暗处的秦川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总比蹲牢子好受,他绝对不可能跑出去傻了吧唧的说:“严峫,你也是我过命的兄弟。”这不找死呢吗。

  

  [“我本该是这场婚礼的伴郎。”]

  

  “……为什么播这句话?”江停问。

  

  [系统只是觉得你们好奇怪,明明关系很好,却要因为心中的正义而分道扬镳,人类都是这么奇怪吗?]

  

  “……正义其实没有一个有意义的范畴,大多数人认为法律规定的就是正义,但也有部分人认为,法律规定的不全是正义,所以他们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实现正义。”江停顿了顿,“秦川就是这样,严峫和他关系好是没错,但是他们的理念背道而驰了,最后只能越走越远。”

  

  [是这样的吗?秦川你觉得呢?]

  

  “那小子在这?”严峫惊起。

  

  秦川:……人工智障。

  

  [系统不是人工智障,希望秦川先生能明白。]

  

  “他在哪?告诉我!”严峫说。

  

  [不予告知,各位需完成阅读任务。]

  

  【“日子过得很享受吧,秦川?”


充满硝烟血腥的空气仿佛一触即爆,秦老板坐起身,被几十管枪口顶着头叹了口气,随手扔了刚才从躺椅下抽出的那把枪:“我以为你已经跟着‘马里亚纳海沟’网站一起凉透了,‘鲨鱼’……你用这种方式跟人打招呼真不友好,下次能不能改改?”


被称作鲨鱼的白人男子摊了摊手:“可是闻劭死了,世界毒品价格震荡,任谁平白无故损失几亿美金心情都不会好,你说是不是?”】

  

  吴雩瞳孔一缩:“秦川和鲨鱼勾搭上了?”

  

  【“我深表同情,但真跟我没关系。”秦川立刻解释:“闻先生是个令人惋惜的行为艺术家,他只是欠缺了一点运气,我愿意用从此避世隐居外加终生食素的代价来为他向上帝祈祷一个幸运的来生……”


“闻劭是无神论者。”


“……”秦川无奈道:“更可惜了。”


“与其在边境线上躲躲藏藏一辈子,或许你出面收拾他留下的那堆麻烦,是对他更好的纪念方式。”鲨鱼微笑着打了个手势,一名保镖立刻打开平板电脑递上前,只见屏幕上映着一个约五六十岁寻常矮胖、两鬓斑白的华裔男子:“——万长文,你认识吧?”


秦川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闻劭一直是我最有价值的合作伙伴。他是个天才的化学家,充满智慧、诚实且不贪心,所有‘蓝金’都在马里纳亚海沟的网站担保体系下走货,确保了整个黑市各类毒品价格的平衡。”鲨鱼语气中充满了礼貌的哀伤:“然而‘蓝金’结构式的继任者——你这位姓万的朋友,却没有继承到他的丝毫美德。”


秦川刚一张口,便被鲨鱼打断了:“153%。”


“区区不到两年,世界范围内的蓝金流通量疯狂增长了153%,价格下调300%,其他合成类毒品价格跳水式下跌。更令人不理解的是,万先生似乎对老派毒贩的传统作风格外坚守,完全没有与暗网合作的意思。”


“我尊重这市场上的每一个卖家,也尊重老一辈人使用掮客进行交易的作风,所以我需要你。”鲨鱼说话口气彬彬有礼,仿佛是个有教养的绅士,完全看不出此刻他正让人用几十把枪顶着秦川的脑袋:“如果你能出面说服万先生从此将他的走货渠道挂到‘马里纳亚海沟’上来,那么我不仅感激之至,同时将把万先生的抽成慷慨让出一部分,作为你继续隐居避世,终生吃素,祷告上帝,或者随便搞什么玩意的资金。这笔交易显然非常公平,你觉得呢?秦支队长?”】

  

  【秦川几次张口都没能插上话,最终无力地叹了口气,喃喃道:“确实非常公平,只有一个技术性问题。”


鲨鱼来了兴趣:“什么问题?”


“万长文他妈死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想起了秦川在某方面的名声……或者说口碑,鲨鱼无声地做出了一个“哦”字口型,忍不住求证:“所以你和他母亲……?”】

  

  严峫:……多日不见,宝钏品味都下降到这种程度了吗?

  

  秦川:……狗系统,绝对是故意停在这让别人误会的!

  

  【“万长文冒险扶棺回国,随即被警方困在了境内,据我所知目前应该藏在华北。”秦川又叹了口气,说:“但我曾经发过誓,除非死后入土,否则绝不再踏足国境线半步。”


周遭死一样的安静。


“所以很抱歉,”秦川面对眼前黑洞洞的枪口,无奈地摊手道:“开枪吧。”


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动,风吹过集市满街狼藉,横七竖八的死尸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万长文回国了?”步重华问,“我怎么不知道?或者说,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估计是躲不过去了,宋平无奈开口:“今年春节后,公安部接到一条情报,说万长文他妈死了。”

  

  “姓万的是个孝子,而且家族观念非常重,他妈的临终遗言是想跟他爸的骨灰一起葬回老家。得到这条情报后上边人猜测他会冒险偷渡回国,果然不久后他带着爹妈的骨灰盒偷渡越境,从广西一路辗转四川、陕西,进入了华北一带。公安部有领导专门督办这个一级通缉犯,他老家、父母祖籍都已经派人盯梢了,但目前只能确定他被困在北方没有离境,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步重华冷冷道:“他孙子呢?”


宋平说:“你怎么知道他……”


“三十年前万长文被三省警方通缉,为了偷渡越境,临上船时把老婆女儿丢下了水。后来他在缅甸娶的小老婆没有一个生下孩子,只有留在国内的那个女儿后来生了个外孙,今年应该有两三岁大,是万长文唯一的血脉。他女儿家也监视起来了吗?”


宋平愣住了。


步重华直直盯着他,视线如同凝固的坚冰。


“……果然你也一直在追查他。”宋平的表情说不上是发怒、悲哀或欣慰,“这么多年了,果然你没有放弃要报仇的念头……”


步重华反问:“我不该为我父母报仇?”


“是,你应该。但……”


“我父母不是嫌疑人,是牺牲了的烈士,为什么要拿规避原则来限制我?”


“你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在金三角根深蒂固那么多年的毒枭,就算回到国内也——”


“危险就可以不去做了吗?!”步重华厉声打断宋平:“因为有危险就可以把仇恨都放下好好过日子了?!因为活着的人要享受人生,就可以不去管那些赴汤蹈火死去的人了?!”


宋平生气的站起来:“我没有忘记他们!我想为他们报仇的心不比你少!二十多年了,那仇恨我没有一天忘记!”

  

  ……长时间的沉默。

  

  【“……”鲨鱼那双灰蓝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盯着秦川,那双眼睛令人只要一瞥,便会从心底里腾地蹿出满腹寒意。


“你叫我开枪,”他颇有深意地重复,笑着问:“你确定?”


不用他吩咐,刚才那名端着平板电脑的手下在屏幕上一划,下一段实时视频出现在秦川眼前——


车辆川流不息,行人摩肩接踵,马路对面的大门上清清楚楚写着蓝底白字招牌——建宁市公安局。镜头停顿两秒,似乎是刻意让秦川有机会把这几个字看清楚,随即转向不远处人行道边的一辆银色g65,只见车窗降下一半,一名裹着灰色风衣相貌非常文雅的年轻人正坐在驾驶位上,手机荧光映出了他那张无比熟悉的侧脸。


“确定,非常确定!”秦川沉痛而激动地:“我已经做好了为他隐居祷告终生吃素的准备,快动手!”】

  

  “……鲨鱼在监视我们但我和严峫甚至其他人都没有发现?”江停开口。

  

  【“不再等等?”鲨鱼笑问。


下一刻,画面又微妙一转——建宁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严峫出现在镜头里,脸上隐约带着笑意,大步流星地穿过街道,径直走向g65,衣角随风扬起毫无防备的弧度。


秦川:“………………”


足足半晌沉默,鲨鱼戏谑道:“还那么确定吗?”


秦川低下头,良久后用力搓了把脸,长长吁出一口气。


“你要是早几年这么问我,或许答案会跟今天非常不同,但我现在却突然觉得国境线也没那么不容易过了。”他真心实意地说:“毕竟我这个人,大家都知道我从来都是把发誓当饭吃的。”


鲨鱼爆发出大笑。】

  

  “就算是这样,秦川,下次抓你我也不会手软!顶多你进去了我给你安排豪华一日三餐。”严峫大声说,显然是想让秦川听见。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不过我是不可能进去的。秦川想。

  

  【几十把冲锋|枪在喀拉声中齐刷刷收了起来,秦川终于从躺椅上站起身,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地道:“不过我做掮客价格不便宜,要是这趟不收费,传出去以后就再没法收费了,搞不好以前那些被宰过的主顾还得有样学样,排队上门来轮流爆我的头。所以或多或少你都得给点,算是我被你雇佣了,以后还能在道上立身——反正你有钱,要么咱们先付个定金,成吗?”


这话说得很合情合理,鲨鱼收住笑容,上下打量秦川,只见他除掉眼镜的遮挡后更是满脸无辜,料想这个手无寸铁的前刑警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便淡淡地道:“可以。你想要多少钱?”


谁料秦川挑起半边眉梢:“我不要钱。”


他转身踩着满地碎砖瓦砾,走向刚才被冲锋|枪打得七零八落的店铺,浑然不在意碎成蛛网的玻璃门和塌了一半的柜台。明暗里无数武装枪手眼睁睁盯着他悠闲的背影,只听里屋传来老式打印机咯吱咯吱的声响,少顷秦川拿着一张画像掀帘而出。


一名枪手接过画像,警惕地疾步倒退,将画像递给鲨鱼,后者当即意外地“噢”了声:


“不是女人?”


秦川:“……”


他妇女之友的美名大概已经冲出建宁走向世界了。


“我还以为你不是要钱,就是要女人,”鲨鱼将画像稍微拿远,又向那破破烂烂的店铺仔细打量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饶有兴味问道:“没想到你口味还挺特殊,别是有什么小众的爱好吧?”


“过奖,我只是有收藏方面的癖好而已。”秦川谦虚道:“开价太高的凭我自己买不起,只好宰客了。”


两人对话亲切客气,好似一对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而刚才那枪林弹雨的残酷场景都浑然没发生过。鲨鱼沉吟半晌后微微一笑,十分开明且尊重别人爱好**似地耸了耸肩,说:“是吗?既然这样的话没问题,你要的定金很快就能送到你面前。”


然后他反手将画像交给手保镖,打了个请的手势:“掸邦军警应该很快就要来包围这里了——上车吧秦队,欢迎合作。”】

  

  系统附上了一张秦川交给鲨鱼的画像图片。

  

  俨然是一个骷髅骨头盔!

  

  “总感觉不是那么简单,秦川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为了这个破头骨。”

  

  [这是各位达成一定条件后才能解锁的部分。自动播放头骨可能的来历]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对这个来历抱有怀疑态度?”

  

  [不予回答]

  

  【步重华冲他一扬眉角,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他低头一看,来电显示陈元量——民俗文化研究所当初答应帮他们查资料的那位老学究。


“喂,陈老?”


“是步支队吗?”陈老声音带着嘶哑,也不知道是不是着急上火:“我学生刚给我看了微博热搜,是不是四里河那个案子又出了第二个被害人?!”


步重华略一顿。


“你在公安局吗?我这就过来。”通话那边哗啦啦纸页翻动,陈老不待回答,便机关枪似的冲着话筒说:“我学生找到了一些资料,可能对你们有用——是关于那个骷髅头盔的!”】

  

  【半小时后,会客室。


短短几天没见,陈老就憔悴了不少,老花镜后挂上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偌大会客室内只能听见纸张轻轻翻动的轻微动静,片刻后步重华合上材料,整理了一下思路,沉吟道:“所以凶手佩戴的头盔有可能是真的文物?”


门咔哒一声开了,拎着热水壶进来的不是实习小碎催,而赫然是吴雩,很尊敬地用一次性纸杯给老专家泡了个立顿红茶包。


步重华:“……”


这殷勤服务的态度别说支队领导了,连许局甚至宋局都没见识过,步重华用指尖用力掐了掐挺拔的鼻梁骨。


“谢谢,谢谢。”陈老不知道自己正享受着正厅级别的待遇,接过一次性纸杯,才忧心忡忡地转向步重华:“你们给我看的那张国外博物馆资料图上,那个嘎巴拉颅骨顶上有修破瓦法‘开顶’留下的小孔,而且数量颇多,可见颅骨主人生前的确是大喇嘛。至于四里河那个案子里凶手佩戴的是真文物还是仿制品,理论上说得找到了那个头盔才能确认——不过我刚刚才听学生说又出了个被害者,这事是真的吗?也是个女孩子?”


步重华没吭声。】

  

  江停知道为什么吴雩这么尊敬陈老,因为他从来没有接受过正经教育,所以一直都敬佩倒不如说羡慕有文化的人。

  

  【陈老已经从一片死寂中得到了答案,叹了口气把纸杯放在茶几上,唏嘘道:“作孽,真作孽啊!”


吴雩后腰靠在窗台边,忍不住问:“只有大喇嘛的人头才能用来做头盔吗?”


“如果是普通的头骨碗,用僧人头骨或土司敬献的活人祭品头骨都有可能,但文献记载上能做头盔法器的,确实只有大喇嘛。”陈老在步重华面前那叠打印出来的材料上一拍,说:“你们手里那张流落海外的头盔法器,我也四处去打听了一下,据说是某个咒杀他人失败被诛的大喇嘛头骨制成,早年曾经在欧洲拍出过高价,后来被捐献给了博物馆。这种头盔法器因为数量极度稀少、制作工序繁杂,平时是不会像普通嘎巴拉碗一样拿出来修行的,只会在特定场合戴用。”


步重华对他话里的特定场合已经有所预感:“活祭?”


“对,活祭。”陈老凝重道。


他哗啦啦翻开资料,指着几页唐卡彩印图:“饮血金刚,摩诃伽罗,班达拉姆,堆柯时轮……如果你看这些召唤神的旧唐卡,就会发现其中有个最突出的特点:神灵都手持头骨碗作饮用状,碗里盛满了新鲜人脑。之所以出现这么多跟头、脑相关的意象,是因为人头作为修行最重要、最本源的汇聚之地,所有人死后灵魂和力量都会汇聚在颅顶上。”


吴雩小心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被处死的大喇嘛的灵魂,也……?”


“对。”陈老毫不犹豫地肯定了他的问题:“人骨头盔正面雕刻金翅迦楼罗,颅顶雕刻尸陀林主,用铜、银浇铸内侧,都是用来压迫活人祭品灵魂用的。这种人骨头盔在农奴社会中流传几百年,刻满了神灵符咒,只有在使用活人为祭品的时候才会被拿出来给使用,不知被用来杀死过多少农奴,已经是非常邪性、非常危险的老物件了。”


含怨而死的大喇嘛被制成人骨头盔,刻上无数神秘的宗教符号和邪恶咒语,又被人继续戴着屠杀了难以计数的活人祭品……如果这位大喇嘛的灵魂依附在头盔上,那他的怨气真是妥妥冲天,拿出去拍十部贞子都绰绰有余。】

  

  “……这么邪乎吗?”

  

  【吴雩双臂别在胸前,已经听入了神,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


步重华瞅了他几眼,对自己能享受什么级别待遇是心知肚明,于是起身自己动手接了杯水,站在饮水机前随口问:“但即便是藏在民间的真文物,河水里泡一下出来也该毁了吧,这凶手干嘛把大几百万丢水里?”


陈老满是皱纹的双手搁在身前,老花镜后的目光认真望着这位年轻刑侦支队长的背影,语调中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我怀疑他已经疯了。或者说,被人骨头盔里的某些东西控制了。”


步重华一回头,挑起眉。


“我们讲马克思主义,讲无神论,你们警察也都是经过公务员考试上岗的,应该不相信这个。”陈老青白着脸说:“但我们研究民俗文化的时候,确实会发现很多事情不能用现代科学来解释,那些因果报应、风水邪灵,国外的鬼宅,无法解释的自杀胜地……如果都是巧合,也未免太牵强了。举个最直接的例子,西藏那些原本不识字的牧民,发了场高烧、做了个梦,就突然能无师自通地背诵几百上千万字的格萨尔王,现代科学能用来解释这些天授唱诗人吗?”


“……”


“本来平平无奇的孩童,接触了大喇嘛的法器尤其是遗骨,便能回忆起自己的前世今生,立地蜕变成高僧大德,这些在西藏的文献记载中非常多见,每朝每代各个地方都有,难道每朝每代所有人都在不约而同地撒一个谎吗?”


步重华默然不语。


“如果说人骨头盔中有某些东西影响到了凶手,致使他发疯随机杀人……我觉得也是有可能的。”陈老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凝重道:“未知的事物太多了,所以才会有人说,科学的尽头是哲学,而哲学的尽头则是神学。”】

  

  “都是狗屁,马克思主义的光芒永远笼罩在我们头上!”有个初出茅庐的实习警察说。

  

  “小年轻,别不信邪,这东西有时候可灵了。”廖刚说。

  

  [恭喜廖刚触发关键词,系统自动播放相关剧情]

  

  【翌日上午。


南城分局解剖室外。


蔡麟啃着他爸亲手烙了送来单位的千层饼,刚三步并作两步转过走廊,突然一个趔趄倒退三步,难以置信道:“我吴?我桂儿?你俩跟这儿干嘛呢,补作业?”


小桂法医和吴雩一人一张纸,肩并着肩,面墙罚站,正把纸贴在墙上用笔唰唰写着什么,闻言脸色都有点儿黑。


“你知道高宝康被送来分局了么?”小桂法医冷冷道。


蔡麟说:“知、知道啊。”


“那你知道他是以什么形式来的么?”


蔡麟沉思片刻,试探问:“……气态?”


罚站双人组同时从鼻腔中发出“哼!”一声冷笑,只见吴雩手速比较快,已经写完签好名,迅速把纸一窝。紧接着小桂法医也写好了,一边“去,去”地把试图抻头偷看的蔡麟驱赶走,一边不屈地梗着脖子,推门走进了解剖室。】

  

  “高宝康是谁?下一个被害者吗?”

  

  【步重华不在解剖室里,只有王九龄、廖刚站在解剖台左右,孟昭蓬头垢面棉拖鞋,坐在椅子上跷着一只脚,脚踝还肿得老高。王主任怀里正抱着一只人大腿用水管哗哗冲,一边冲一边对廖刚比划:“肢体**程度已经非常严重,髋骨、大腿处共有十二道斜行创口,其中十一道有一侧创角尾状拖擦痕,一道双侧创角拖擦痕,均呈弧形创底且小于创口。内脏已经丢失,切面看上去还比较平整,但边缘有大片条状、片状擦伤及严重皮瓣创,符合钝器切割的特征,也符合我们对肢体破碎成因的判断……”


门开了,吴雩和小桂法医一前一后悻悻走进解剖室:


“廖副。”


“廖副。”


廖刚抬眼望向他俩,神情威严:“写完了?”


“写完了。”


“写完了。”


廖刚左右手一伸,吴雩和小桂法医板着脸把各自的作业交上去,只见两张纸上都写着一模一样的标题——《检讨书》:


“我检讨不该在案件办理过程中不听步支队指挥,自由主义,我行我素,擅自往蒸鸡蛋上加香菜碎,导致嫌疑人尸体果然呈现出高腐状态。我保证下次案件未破时不吃香菜,检讨人:吴雩。”


“我检讨不该在搜索嫌疑人过程中忘记法医界前辈教导,不说好话,专立flag,擅自开河神把不值钱的嫌疑人留在河底的玩笑,导致嫌疑人果然在河底。我保证下次案件未破时只说吉利话,检讨人:小桂。”


廖刚板着脸问:“下次还敢吗?”


“不敢了。”


“不敢了。”


“小年轻!不信邪!”廖刚一指头点吴雩脑门,又一指头点小桂法医脑门,恨恨道:“我就说为什么姓高的找起来这么邪乎,河神!吃香菜!警校师兄没教过你们这些风水禁忌吗?实习前辈没告诉过你们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吗?你们以为咱分局每台座机底下贴一个平安无事符是为了什么?”】

  

  ………………

  

  “看见了吗?你的警校前辈们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了!这些东西不是白信的!小年轻!不信邪!吴雩和小桂!知道了没有!”

  

  吴雩整个人都不好了,耷拉着脑袋,显然是头一回认识到原来迷信也这么厉害。

  

  “知道了——”小桂法医和吴雩同时说。

  

  【吴雩和小桂法医两人被训得一脸不服气,王主任不忍心地把他俩拉开:“好了好了,不要老说人家孩子嘛,他们哪里懂这些江湖规矩。上次新来那理化员把我们支队供起来的金鱼喂死了四条,导致特大投毒案四个人死亡十八个住院,我带着法医室加班加了一星期,你看我不都没说什么?教育要慢慢来,不能太心急,你俩下次别这样了哈。”


廖刚叉着腰哼哼:“他们这个年龄还孩子,那我们步支队是什么,死神小学生吗?”


王主任说:“他不算。我没有见过成天吊着一张驴脸的小学生。”


“你俩过来,”孟昭看不下去了,一手一个把吴雩和小桂法医拨到自己身后,向不锈钢台面上的尸块努了努嘴:“来认识一下——昨晚海事局跟港口公安分局连夜开车送来的,五零二命案最后二分之一个嫌疑人,骷髅杀手高宝康同志。”】

  

  步·驴脸·重·死神小学生·华:……

  

  廖刚见步重华脸色越来越差,立刻有眼力见的转移话题:“所以这个命案的嫌疑人都死了?那我们还怎么查?”

  

  

  

                ——待续——

  *是的我是故意卡在这里的(星星眼)

  *宋局和阿花吵架那里我直接放的原文,因为我知道自己写不了那么好

  *下一章不走悬疑,下一章搞一个感情线(大概吧)

  *以后基本上都是周更力(悲)码字也好累(╥_╥)所以希望大家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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